恹地往靠背上一歪,单臂扶额“哎哟”了一声。
&esp;&esp;那演技,简直堪比梨园里的名角儿。
&esp;&esp;“回大人的话,”没等谢景熙再问,有金自觉开了口。
&esp;&esp;“我家郡主前日夜里忽犯头疾,请了宫中太医诊治也不见好转。情急之下,奴婢想起老家的一个得道仙人,请了他来为郡主看诊。哎呀!结果这一看才知道不得了!
&esp;&esp;仙人说在距离沈府东角一个坊市的地方,有人在暗中做法,要用一个阳年阳月阳日生的女子命格,去镇压府中新丧的煞气。我等照着仙人所给指示搜寻,果然在陈府院内找到一座不知作何之用的祭堂!”
&esp;&esp;话音落,人群哗然。
&esp;&esp;跪在地上的管事脸色煞白,缩着脖子抖如筛糠。
&esp;&esp;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吼了句,“玄方之术,口说无凭,岂可以此定罪?!此等做法,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esp;&esp;那人言毕,围观百姓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大理寺入陈府查看,给个说法。
&esp;&esp;如此一来,反倒正中了沈朝颜下怀。
&esp;&esp;想她在民间的声名,这些人会站在她这边就怪了。
&esp;&esp;不过也正因如此,以谢景熙在民间“谢青天”的威望,这下不来一把“顺应民意”的把戏,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esp;&esp;沈朝颜“哎哟”一声,做出心虚的样子,撑臂扶住了额角,嘴角的弧度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esp;&esp;谢景熙把她的把戏都看在眼里。
&esp;&esp;之前大理寺一直想进陈府查看,苦于没有机会。他夜里探访到的东西,也只能作为辅助消息,不好当面拿出来讲。
&esp;&esp;可这一次,沈朝颜正大光明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esp;&esp;真不知是该说沈朝颜利用了他,还是帮了他。
&esp;&esp;“大人?”
&esp;&esp;裴真在这时走上前来,静候吩咐。
&esp;&esp;谢景熙没说什么,对他微一颔首,示意带人进府查看。
&esp;&esp;裴真当即带着大理寺一干人等进了陈府。
&esp;&esp;“谢寺卿。”
&esp;&esp;身后传来清丽的女声。
&esp;&esp;饶是谢景熙再不喜沈朝颜,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生了把悦耳的好嗓子。
&esp;&esp;他从小习琴,通晓音律,自是知晓袅袅余音,洋洋悦耳之意。
&esp;&esp;世人都道他喜诗、善画、书法、棋艺皆是翘楚,却不知他甚少赏乐,不是因为不通,而是由于太过喜爱,以至于碌碌庸流,皆难入耳。
&esp;&esp;之前几次见面,两人不是在对峙,就是在掐架,如今被她这略带欣然的声音一唤,谢景熙当下微怔。
&esp;&esp;“站着做什么,”她笑得坦然,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对他道:“坐着等吧。”
&esp;&esp;言讫,还让有金捧了一盏冰镇的清凉饮过去。
&esp;&esp;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两人之间,到底还隔了个君臣的差距。
&esp;&esp;谢景熙不能推拒,只好依言入座。
&esp;&esp;清凉饮捧在手里,一勺入口,口齿生津,只是……
&esp;&esp;谢景熙眉头一蹙,低头看向手里的杯盏。
&esp;&esp;“哎呀!”
&esp;&esp;身侧的人低呼一句,似是倏地响起什么,转头看向谢景熙一脸歉色地道:“我方才忘了吩咐有金加两勺蜂蜜了。”
&esp;&esp;说完抬眼往蜜罐里一看,又是一脸无奈地道:“蜂蜜怎么用完了?清凉饮不加蜂蜜可酸得很,这要人谢寺卿怎么喝?”
&esp;&esp;谢景熙看她自己在一旁演戏演得上瘾,懒得计较,利落地一抬手,将清凉饮喝了个干净。
&esp;&esp;沈朝颜稍愣,之后却满意地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他。
&esp;&esp;“快给谢寺卿夹几块蜜饯去。”沈朝颜指了指小案上的盘碟。
&esp;&esp;可没等有金走过去,谢景熙放下杯盏,不动声色地一撩袍角,平静道:“郡主亲制的蜜饯,臣恐受之有愧。”
&esp;&esp;“嗯?”沈朝颜看过来,一脸不解。
&esp;&esp;“不是么?难道臣推断错了?”谢景熙恍然,旋即略带歉色地解释,“臣见郡主将指甲都剪了,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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