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眼前一黑,片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一片带着艾草气息的男子宽袖兜头给罩住了。
&esp;&esp;“没事了没事了……”头顶是白柳望道歉的声音。
&esp;&esp;沈朝颜心有余悸地往外瞥了一眼,只见白柳望红着脸,急急忙忙地把屋里的窗纱都拉上了。
&esp;&esp;“郡主莫怪,”他行过来,脸色苍白地解释:“这些是小人自己养的蜜蜂,平日里脾气都好得很,许是今日见了郡主和谢寺卿,以为被侵占了领地,才会这样……实在是、实在是罪过……”
&esp;&esp;沈朝颜僵硬地摇了摇头,头上的发簪被什么东西给轻轻地扯了一下。她一怔,目光垂落在手掌下贴着的一片藏蓝色衣襟。
&esp;&esp;心跳登时就漏了一拍。
&esp;&esp;而她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势,转身扑进了谢景熙怀里……
&esp;&esp;“咳咳……”沈朝颜面色平静地摆了摆手,故作淡定地坐回了自己方才的位置。
&esp;&esp;“白医师真是……好雅兴呀。”沈朝颜哑着声音,称赞得甚是违心。
&esp;&esp;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她眼神一瞟,瞥见案角处放着的一本佛经。
&esp;&esp;“咦?”沈朝颜好奇,问白柳望道:“白先生竟然还会研习佛法?”
&esp;&esp;白柳望笑着点头,“行医者虽见惯了生老病死,但偶尔也需在佛经中找到些开解。”
&esp;&esp;沈朝颜随意翻开两页,却见是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
&esp;&esp;日入的时候,两人从太医署无功而返了。马车从皇城行出来,正赶上东西市收摊的时候。
&esp;&esp;街上依旧车水马龙,赶路的收摊儿的,声音透过摇晃的车帘传进来,沈朝颜不禁又开始烦躁地长吁短叹。
&esp;&esp;她觑了眼坐在对面的谢景熙。
&esp;&esp;男人悠闲地背靠车壁,双目微阖,仿佛对目前案子的棘手毫不在意。沈朝颜看得光火,故意把身下的靠座弄得哗啦响。
&esp;&esp;终于面前的人醒过来,侧头看她,缓声道:“查案就是这样,走三步退一步,推翻假设和走进死胡同都很正常。郡主若是受不了这个,不如趁早放手,免得自寻烦恼。”
&esp;&esp;“切……”沈朝颜不满地嘀咕,将头扭向一边,不搭理他。
&esp;&esp;然而谢景熙被她这么一扰,仿佛是没了睡意。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竟然破天荒地主动问沈朝颜道:“方才你分明是把白柳望作为了怀疑对象,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将案件实情告知于他?难道不怕凶手有意误导,混淆视听?”
&esp;&esp;沈朝颜轻哂,用一副看穿他伎俩的语气反问:“那谢寺卿又是为何不阻止我?”
&esp;&esp;谢景熙不言,似乎在耐心等着她的答案。
&esp;&esp;就是这副故弄玄虚、明知故问的态度,沈朝颜真是讨厌的不得了。因为它总是让人想起以前在东宫伴读时候,那个装腔作势的老夫子。
&esp;&esp;心里那股叫做胜负欲的东西莫名燃起,既然开了头,沈朝颜决定让他心服口服。
&esp;&esp;她转身正对谢景熙坐好,一字一句严肃道:“因为我知道,报仇只是凶手的目的之一。若他只为报仇,大可不必在凶案现场留下谜题。而他这么做,分明是为了引导官府。所以倘若白柳望就是真凶,他不仅不会隐瞒线索,说不定还会借机给出新的思考方向。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对他隐瞒?”
&esp;&esp;沈朝颜一口气说完,看见谢景熙略微惊讶的眼神,心情也并没有好上多少。因为白柳望交代的东西,都只是应证了她之前的猜测,几乎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
&esp;&esp;难道真的要从那个莫名失踪的妹妹下手?那这跟大海捞针、水中捞月有什么区别?
&esp;&esp;沈朝颜越想越心塞,双臂一抄,便挺尸似的在座位上一摊。
&esp;&esp;接连几日的奔波,燃起希望又破灭,沈朝颜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就像是这沣京的大小街道一般,堵得不行。
&esp;&esp;许是快到闭市,小贩都不想把积压的货物再带回去。故而叫卖揽客,都格外用力。声音透过车帘漫进来,沈朝颜眉头一展,伸手拍停了马车。
&esp;&esp;这种心塞郁结的时候,唯有逛街买东西才是疏解良方。
&esp;&esp;于是马车甫一停稳,沈朝颜就迫不及待地拎裙跳了下去,一头扎进街边的摊贩群里。她逛的都是些女孩子的珠钗花钿、胭脂水粉。
&esp;&esp;谢景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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