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朝颜思忖着,抬头打量周围的情况。
&esp;&esp;大道上人来人往,大多是通往边境贩货的商户。时值正午,日头正足,和着边关的风沙一吹,很容易就让人口干舌燥。路人成群地进了这间茶铺,不过片刻功夫,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esp;&esp;旁边一桌坐了几名衣着略讲究的男子,几人像是经商的旧识,正在打听通关文牒的门路。其中一人愁眉不展,似是抱怨魏梁死后,自己之前打点的人际关系全都做了废,而今又向刚上任的刺史大人送了好些礼帛,但文牒却迟迟派不下来。
&esp;&esp;同桌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闻言摇头,笑道:“李兄砸了这么多东西还成不了事,就不会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sp;&esp;那名被称作李兄的男子一怔,狐疑道:“莫非是在下出手不够,刺史大人看不上?可我送去的东西,明明都已是过往的三倍有余,若刺史大人还看不上,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esp;&esp;黑袍男子依旧是摇头,吹着盏里的茶沫子,意味深长地道:“李兄就没想过,或许是寻错了人?”
&esp;&esp;这话说得桌上的人一怔,纷纷看向黑袍男子,那人却是一笑,欲言又止地对众人道:“你们也不想想,王刺史一介寒门,从前在胜州就处处受制于当地豪绅,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里就在丰州站稳脚跟?”
&esp;&esp;那人目露得意,敲着桌面提点到,“历朝历代要有话语权,除了背后要有人,就是自己手上得有……”
&esp;&esp;“兵?”一人接话。
&esp;&esp;黑袍男子笑而不语,半晌才意味深长地补充,“再给你个可靠消息,那位陆司马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妻管严,有些事找他,不如找他夫人来得对症。”
&esp;&esp;言讫,他点到为止地笑了笑,低头饮茶。
&esp;&esp;“主子。”有金两眼放光地凑过来,撸着嘴暗示旁边那桌。
&esp;&esp;沈朝颜不动声色,眼神示意她不要声张,转头与身边的穆秋交换了一个眼色。
&esp;&esp;市集和茶铺,向来是探听各路信息最为通畅的地方,能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也不足为奇。
&esp;&esp;沈朝颜在心里思量,觉得有几分道理。先前魏梁在丰州独大,是因着背后有陈之仲在朝廷里做他的靠山。而如今换了这无依无靠的王刺史来,先前手下的人自是不会认他。
&esp;&esp;故而目前这丰州的格局,还真像是掌握着军防的陆司马暗中接管了魏梁之前的势力,继续在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esp;&esp;听得差不多了,沈朝颜示意有金付了茶钱,起身正打算走,此时茶铺外的大街上,却突然开始喧哗起来。
&esp;&esp;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原先还并排成行的小贩们纷纷收起货物,四下逃散,日头正盛的大街上,一时黄沙蔽日、尘土飞扬。
&esp;&esp;沈朝颜正兀自纳闷,一队身着软甲的官兵便跟了上来。领头的两人腰佩长剑,头戴兜鍪,看胄甲样式便知是负责城防治安的府兵。
&esp;&esp;几人驱走占道的小贩后,四下环顾,见一少女仓惶奔逃,领头的一个府兵哂笑着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后面的官兵便蜂拥而上,将那名少女堵在了路上。
&esp;&esp;那少女当下只顾得惊慌奔逃,无奈四面都被官兵围截,胡乱撞了一圈之后,只能抱着怀里的东西,埋头立在了中间。
&esp;&esp;领头的男子呲笑一声,两步在少女跟前站定,语气轻慢地唤了句,“姚姑娘,又见面了。”
&esp;&esp;话落,现场爆发出一阵男子的哄笑。
&esp;&esp;那女子怯怯地抬头觑了他一眼,复又将头埋了下去,声如蚊蚋地回了句,“民女见过林队正。”
&esp;&esp;“哎哟!”那位被称作林队正的男人眉峰一挑,笑得玩味,“姚姑娘这可是折煞我了!如此客气,莫说是林某,只怕是就连大人都受不起的。”
&esp;&esp;“快起来!”他伸手去扶那女子,嘴里还不忘补充道:“大人知道可是会怪罪的。”
&esp;&esp;女子身形猛晃,倒是没让那队正碰着,只是太过着急躲避,手上一松……
&esp;&esp;怀里的包裹散开,里面的东西簌簌地散了一地——都是些针线刺绣的物件,从女子用的手巾到半臂,还有些团扇和荷包一类的小物,用料普通,但胜在绣工精美,想是主人废了好一番心思才做出来的。
&esp;&esp;林队正见着,却当即变了脸色。
&esp;&esp;他上前夺过女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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