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进了青花县,已是深暮黯然。
&esp;&esp;望去不少阖了门,最好的客栈只能留到明日后日另改,车夫将他们带去附近点着灯的一家。
&esp;&esp;齐雪仰头看清牌匾,这正是上次她与薛意落脚的地方。
&esp;&esp;柳放已径直入内,将银钱搁在柜上。
&esp;&esp;青花县夜色诡寂,不能再跋涉另寻宿处了。齐雪只好跟进去。
&esp;&esp;“两间上房。”
&esp;&esp;掌柜的抬头,喜笑盈腮地正欲迎客——
&esp;&esp;她眉眼神色不定,盯着齐雪片刻,又追着柳放瞟测:也是英迈出群的男人。
&esp;&esp;她尽量委婉:
&esp;&esp;“姑娘这是……改嫁了……?还是……”
&esp;&esp;掌柜的还是没将“丧夫”二字挑明。
&esp;&esp;上次同来的郎君病容憔悴,全靠这姑娘悉心照料。莫不是回去后旧疾复发,斯人已逝?
&esp;&esp;“这是我弟弟。”齐雪轻声道。
&esp;&esp;柳放一边听着,齿关紧噤,接过锈斑满布的铁钥匙。
&esp;&esp;齐雪想唤他等自己一同上楼,他却像没听见,故意快她几步,将她甩在身后。
&esp;&esp;掌柜的尽收眼底,嗔笑连连。
&esp;&esp;柳放前脚才给她付了房钱,后边又冷冷待她,分明是赌气。
&esp;&esp;谁见过这样的姐弟情?
&esp;&esp;精明的妇人笃定,这怕是个没名分的情郎,因她一句谎暗自含憎。
&esp;&esp;齐雪着急,提着附浊的衣裙跟上楼,木梯在她急迈的脚下“登登”作响,短促频繁地踏破客栈的寂静。
&esp;&esp;柳放走在前面,听见身后胡乱不调的脚步声。
&esp;&esp;她这样追,万一脚下不稳,摔着了怎么办?
&esp;&esp;悬揣着不安,他就想放慢步子了。
&esp;&esp;哪料到齐雪在身后,羞勇并作,学他亲辈喊了声:
&esp;&esp;“放儿!”
&esp;&esp;柳放僵直那儿,定株般纹丝未动。
&esp;&esp;可他却不似病树,更不是死木,他听得见心在怦怦地跳动。
&esp;&esp;他缓缓回身,看着齐雪。
&esp;&esp;齐雪立时堆上笑,含怜望他。
&esp;&esp;等等我吧,别在这儿拆穿了我。
&esp;&esp;他半天不动,齐雪怕得发怔,撅着嘴唇,精神都些许麻木了。
&esp;&esp;欸,冷笑恶骂都由他自便吧。自己干嘛总要给他谋点事做呢。
&esp;&esp;女儿膝下有黄金,现在却比不得柳放实实在在的白银好,若是自己攀亲戚叫他不高兴了,不就是服个软,低个头么?这一路,她早就习惯了。
&esp;&esp;她深深吞息,准备再讲软话。
&esp;&esp;柳放竟是呆了一会儿后,宛然露笑。
&esp;&esp;倒是齐雪讨好的颜色凝在面上,觉得他阴晴不定。
&esp;&esp;想那么多干什么?他给了台阶,自己就冠冕堂皇地上去呗。
&esp;&esp;回各自房中,齐雪蒙混过关,早把木梯上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esp;&esp;她点油灯,从行囊里取出路上买来的民间剑侠小人书。
&esp;&esp;就着昏光细看,画工虽粗糙,情节却精彩。画中女子负伤苦战、绝境求生几页看得她一时忘了呼吸。
&esp;&esp;尽管知晓这不过是画者编撰之事,齐雪依旧心向往之。
&esp;&esp;客栈独院寒水月影。
&esp;&esp;齐雪独自练剑,身影起落飘逸,她一遍遍重复连环画中女人的模样,总觉哪处不合,剑尖力道欠满。
&esp;&esp;“手腕再沉一分。”
&esp;&esp;柳放的声音自廊下传来,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背倚着朱漆剥落的廊柱,双手抱臂。
&esp;&esp;齐雪停滞动作,她本就心急,恨自己无能,此时更闷声道:
&esp;&esp;“要你管。”
&esp;&esp;“谁要管你。”他走近,月华沾衣欲湿,“只是你这般练法,到天亮也练不出个所以然。”
&esp;&esp;剑风飒飒,还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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