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度,稍微有些低烧,反正死不了的。池淼实在累得厉害,不想再管任何事。
简单洗漱后,池淼在床边直接脱了外衣,只剩下贴身内衣裤便掀开被子躺上床去。全程都背对着从她站起来那刻起就无声跟在身后,此刻也仍旧站在她床前的人,蜷缩着睡了过去。
钟实书无声看着,弯腰拾起地上的衣物,迭好放在床尾。
是时候该走了,钟实书敛下眼,感到身心俱疲。这样想着,可脚步却长久地留在原地,海边的望夫石般哀哀地望着。
除了短短一截发尾还暴露在空气中,池淼几乎将全部的自己都埋了起来。原本就清瘦伶仃的人,此刻也只是将深蓝色的被羽顶起浅浅的弧度,更显得孤薄。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听到床上的人传来真正平静规律的呼吸声,钟实书垂在身侧的手指才僵硬地动了动。
他步伐沉重地走到在双人宽的沙发上,手撑着扶手缓缓坐下,良久,用掌根深深地覆盖住眼睛。
半夜。
细碎的呜咽,在死寂的房间里魂鬼般诡异地游荡。
因为发烧全身发热浮红,池淼不知何时掀了被单,整个人近乎赤条地蜷躺在柔软的深蓝当中。她像一条浮于水面缺氧泛白的红鲤,湿透的发藻草般凌乱地贴服在身上,声短轻急地无助抽噎着。
“闻……思渊……”近乎于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几个字。
“……不要走。”接近于气音地乞求。
钟实书意欲拭泪的手掌滞在半空,借着窗外透进来薄光,清晰地看见困于梦魇的人每次小幅度转头时用力地闭眼,泪如断珠滚落。
连梦里也会出现他,甚至为他挣扎至此吗。
钟实书同样被薄蓝色微光淋湿的脸在此刻显得异常平静,他悬撑于池淼的上方,垂眼几乎是残忍地目睹着池淼隐忍痛苦地挣扎。
如同俯瞰着他自己。
池淼,你的梦里出现过我吗,哪怕一次。你为我哭泣过吗,哪怕擦完眼泪后觉得并不值得。
池淼,我们之间到底是缘分太多,还是缘分太浅。
池淼,如果说十年前在我遇见你之前你已经遇见了他,是我不够幸运,那么十年后命运再次将我推向你,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看向他的背影,这又代表了什么?
书文给我发来的消息里说,你很喜欢前男友脸红无措和流泪的样子,觉得很漂亮……我又该说你是专一,还是无情?
手指触碰到眼泪,是温热的,但最多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池淼感受到脸上异样的触感,先是下意识抬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梦里不知身是客,所见的悲欢喜乐全都切身走心地体会过,痛哭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
而不管怎么喊最终都消失不见了的人,却成了眼前,用手能真真实实触摸到的人。
……他看起来和梦里不太一样了,更成熟,更好懂,也离她更近。
好难受,喉咙干涩得发疼,全身湿黏得犯恶心。
池淼松开牵握住的手,从床上坐起,花了几十秒的时间走马观花地把昨晚所有的记忆全部过了一遍。
她赤脚踩在瓷砖,从钟实书身边路过的时候他想要再次拉住她,被她随手躲开。
从淋浴间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池淼穿着水银色的绸缎吊带裙,湿淋的发尾不停往下淌着水。
钟实书依旧在床边沉默地站着,沉默地看着,沉默地等着。一如从前的每个关键时刻,他所做出的所有选择。
池淼一步一个潮湿的印记,仿佛刚刚喝下药水长出双腿,从海里走向王子的人鱼。
波光粼粼,惊心动魄。
她走到钟实书的面前,抬头望着,手指轻点在他的胸口,用拨动一片树叶的力气让千钧千钧的人厘米厘米地坠落。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到对方目光躲闪,逃避似地侧过头,抬起手臂捂住了滚烫的下半张脸。
池淼像是被逗笑,伸手捏住男人的下巴,迫使他转头的同时再次向前走了一步,强硬地站进男人的双腿之间。
湿冷的水珠从蛇尾似的发间落至滚烫的颈间、锁骨、胸口,冷热碰撞起一阵又一阵触电似的战栗,空气仿佛也在滋滋作响。
“池淼……”钟实书喘息着,轻声叫她的名字。
被叫的人并没有回应,触感冰凉的手指摸在眼皮,钟实书毫无反抗的念头,胸口起伏越发深重,看向池淼的眼神像是被呼出的热气氤氲,迷离痴缠。
指腹移动到他的唇侧,抚摸痣的力道逐渐加重,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接近于不满和憎怨。
池淼的眼神也放空起来,似乎在透过他看向谁。
她看起来很疼,因此钟实书也感到类似于幸福的疼痛,他想,如果现在他能代替她此刻看向的那个人就好了。
他可以吗?
池淼回过神来,垂眼看着自己拇指的前端被含住,身前的男人以一种犯错乞求原谅的眼神望着她,浓烈的情感比他试探性探出的
BL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