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法院只将几岁的妹妹判给了母亲,就此分居。
池淼只能无声地着听妈妈用词赤裸地批判学校,然后是一番自我感动和怜悯,接着是要如何记得她的付出又要如何报答她的命令,最后池淼才能像奴隶从主人手里接过恩赐一般把钱拿到手。
彼时尚且不知那对可怜的兄妹的姓名和样貌,只是对他们的凄惨身世感到无关痛痒的厌倦。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她也孤身行走在她自己的痛苦里,无暇旁顾他人的苦难。更何况毫无瓜葛的陌生人竟然也能成为施压的对照。简直可笑。
而如今池淼看着门前钟书文和钟实书的背影,一时间难以描摹自己现在此刻的心情。
相似的,在这次正式进门之前,池淼已经来过这里了。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牵着钟书文的手,不过没有再近一步,只是看着她跑进铜锈绿漆的铁门里。
和池淼想象中的差不太多,她看着,恍然自己又回到了住在犬齿坡的日子。
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把屋子里全部看清。
两张床,一张书桌,一张折迭凉板,就已经占据了房子大部分面积。粗糙的水泥墙面,在床附近挂着台老旧的电视机,进门的角落里还有个一人高的冰箱。
中间挂了帘子作为隔断,床头堆迭的纸箱用来装衣服。
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四层楼房的最底层,是原本用于停车的库房改造成的单房。
“我想洗个手,感觉还是很黏。”池淼的语气神态都如常。
“在里面。”钟书文朝房内唯一的开口指,又小心地看了眼池淼,又说,“嗯,我带你去吧。”
出来的时候小女孩跑到蹲在墙边的钟实书身旁,低声凑到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嘿嘿笑了起来,松了好大口气的样子。
“现在放心了吧,去把桌子搭起来吧。”
池淼刚在凉板床上坐下,感觉有风吹过来。是钟实书插好了风扇电源,然后将方向对准了她和钟书文。
这样的天气里没有空调制冷,扇叶能做的只是不断重复地卷吹四周燥热的空气,风也带着温度。但刚刚洗过手脸,吹在水淋淋的皮肤表面,也有舒服的凉意。
池淼习惯忍受这样难挨的境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点后悔没有穿长裤来这边。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腿已经被咬了好多个包,红肿的部分肿痒得令人心烦。
在伸手拍死一只吸饱了血的蚊子时,已经点好蚊香放在附近的钟实书拿起了桌上蓝色的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池淼。
“擦擦吧。”
噢,原来是花露水。
池淼几乎是双手捧着,感激涕淋地接过,“谢谢,我感觉已经快被吸干了。”
钟实书只是笑笑,提着其他东西往屋子更里处走去。因为提着菜,所以应该是去厨房了。
钟书文高兴地在池淼身边坐下,说哥哥做饭很好吃。
“是嘛,有多好吃?”池淼一边问,边将放在旁边的书包拎来放在膝上。
“很好吃很好吃的,比妈妈做的还好吃!”听得出来她在尽力用她最高规格的形容来表示美味的程度了。
“这么好吃吗。”池淼忍俊不禁地应和,然后从拉开地书包里里面拿出一个的礼物盒,递给突然间抿唇噤声,睁着葡萄般漆亮的眼睛惊喜地看着她的小女孩。
“时间比较急,我只能去学校附近的精品店看了看,挑了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是一支铜管风铃。轻盈纤薄的小小一排银铜管,长短参差错落,流水一样抛光发亮,上方穿坠着做工精致的月亮、云朵、小女孩和星星的模具造型。
清脆悦耳的叮铃声随着风自由地回荡飘曳,钟实书透过矮窄的水泥门框,看见池淼踩在矮凳上,试着把风铃挂在门边用于晾晒衣服的竹竿上。
妹妹抓扶着她身侧的衣角,脖子仰得高高的,神情少见的因为兴奋而通红。
但试了好几次,都总是差那么一小点,晃得厉害的风铃笑声欢快。
钟书文见状,立即冲厨房里的人大喊:“哥哥,快来帮忙呀!”
钟实书甩了甩洗菜的手,在接过池淼递过来的风铃之前还下意识地往身上擦了擦,抬手,稍微踮脚,一次就挂好。
“好厉害。”池淼仍旧站在矮凳上,仰头看着钟实书很轻松地就把风铃挂在了高处,不自禁发出感慨。
“这有什么好厉害的。”
含笑的声音直接呵进耳朵里,是少年特有的青涩与磁性交加的质感,像是大口咬下沙脆的苹果。
池淼后颈汗毛直立,惊诧转头想躲,嘴唇却轻轻擦过男生的下巴。
然后就这样呆住,也才意识到,两人之间这样近。
近到彼此都能看见对方震颤怔然的微表情,呼吸间闻到热意混淆在一起的香气。
烈日当空,屋外的蝉鸣高调地作响,头顶风铃在雀跃地摇晃,空灵的叮声无法安抚紧急骤停之后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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