谄媚世俗的规则只能获得一时快感,揭示宇宙奥义才能收获永恒的满足。
她抱持这样的想法,也是这样做的,甚至希望颜枢也能摆脱世俗,自由追求自身的理想。
然而历史过往给她迎头一击,让荀幼羲不得不考虑理想之外,还有人心的因素。
在她去世不久的那段日子里,颜枢宝贝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贵族圈的蜀黍阿姨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亲切,幼儿园老师也开始变得敷衍冷漠,最让他难过不解的是,来自小朋友们的恶意。
过去友好的小伙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背地里孤立他,欺负他,看他跌倒落下眼泪,围成一圈嘲笑。
你们在干什么!
堂兄颜焕宁宛如天神一般降临,冷冷睥睨着那群小朋友。
小朋友们都吓懵了,为首的小胖墩期期艾艾地说:
殿下,我们我们是在为您出气,颜枢太不知趣了,处处抢走您的风头。
颜焕宁的目光越加冷酷:
别忘了他姓颜,我家的事要你管。
手伸出来,啪一巴掌甩过去。小胖墩摔倒在地,脸颊红红的像苹果,他却丝毫不敢哭出声。
在一群战战兢兢的目光中,颜焕宁走向颜枢,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单手抱起小家伙。小枢枢搂住堂兄的脖颈,小脸埋在颈侧,身体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摔倒疼的,还是大受惊吓。
颜焕宁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背,边走边吩咐后面两个保镖:
把他们的家长全都叫过来,胆敢藐视王权,会让他们知道有何惩罚。
是。
还有这学校的老师全都换掉。
是。
颜焕宁雷厉风行地处理了这件事,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小朋友欺负颜枢。小孩的直觉是最敏锐的,并会反馈在行动上,既然颜枢在王室仍有地位,那就继续讨好。
小枢枢因此在学校处境好转,顺顺利利地念完幼儿园课程,并取得优异成绩。领完成绩单,小枢枢蹦蹦跳跳从学校出来,奔向在校门口等待的堂兄。
哥哥~哥哥~我考了满分!
嗯。
颜焕宁将扑进怀里的小家伙,不耐烦地推开。
小枢枢没有在意,他这位堂兄一向阴晴不定,但只要真心爱护他,他没有疏远的道理,小家伙眼睛亮晶晶地继续道:
哥哥~可以请你参加毕业典礼吗?明天举行。
没空。
呆毛耷拉下来:
那好吧,我找婶婶~
颜焕宁猛然转过身,狠盯了他两秒:
别什么事都找我妈,我妈又不是你管家。
小枢枢委委屈屈道:
可是老师叮嘱了必须叫家长来。
家长家长,你爸妈已经死了!来什么来。
颜枢被吼得身体一僵,嘴唇微颤,大大的眼睛渐渐蓄满泪水,他攥紧拳头,猛然朝颜焕宁挥过去,砸在他胸口上。然而手腕一痛,他反被颜焕宁狠命一推,重重摔倒在地。
手掌细嫩的皮肉磨出血痕,尾椎骨那里很痛很痛,但都比不过心脏尖锐的刺痛。那股刺痛宛如电流一般流窜全身,四肢冰凉,痛得几乎麻木。
小枢枢泪眼朦胧,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望着阳光洒落的街道,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但无论往哪里去,不会是王宫,不会是婶婶、蜀黍所呆的地方。他得罪了堂兄,好像已经没有去处。
小枢枢一步一步挪动小脚,一路哭一路喃喃喊着:
妈妈妈妈
小小的身影可怜兮兮,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其中有位好心的司机,忍不住安抚询问:
小朋友,是走丢了吗?你家长在哪,记不记得联系方式?
颜枢抽噎着回应:
在乌尔德陵园不记得。
那是城郊有名的墓地。
哦,你妈妈在陵园工作。
嗯。
来吧,上车。叔叔带你去那里。
谢谢叔叔。
颜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司机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小脸。
脸都哭花了,这是遇见多委屈的事,家长都该心疼了。
颜枢原本勉强忍住眼泪,听完这话,唰一下又泪流满面。
别哭别哭,棉花糖要吃么。
要。
司机忍不住莞尔,小家伙接过棉花糖总算破涕为笑,又乖又好哄的孩子,怎么会有人舍得惹他伤心呢。
走吧。
司机大叔将颜枢抱上车,他坐在前排,打开柔和的音乐,悬浮车发动,不到半小时,便到达乌尔德陵园。
眼下正值黄昏时分,暮色沉沉而落,阴凉的风穿过墓地,实在难以想象这个时辰还有人上班。
你妈妈真的在这吗?
司机面色狐疑。
在的。
好吧,那你小心。
嗯,谢谢蜀黍~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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