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唇显示着他极度的不悦和后怕。他几乎能想象出密室中发生的片段, 那件陌生的外套、江昭生失去视力的眼睛、脆弱的神情,无一不在灼烧他的理智。
但江昭生看不见,因为眼睛上缠着绷带, 长发散开铺满了暗红色的软枕,看起来漂亮又脆弱。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塞缪尔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压抑着翻腾的情绪,“如果我再晚进去一会儿,如果那个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江昭生微微偏过头,纱布隔绝了光线,也让他失去了对塞缪尔神情的判断,只能依靠声音和直觉。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谢谢你来。”
塞缪尔所有准备好的质问和怒火,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震惊地看着床上的人,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示弱?江昭生竟然在示弱?那个被人关心安慰后、只会用锋利一面来回敬的江昭生,此刻竟然用一种柔软的姿态,承认了危险,并向他道谢?
这比任何回应都更让塞缪尔措手不及。
良久,塞缪尔才找回自己,他往前走了一步,在床沿坐下,怜惜地拿起他的手贴在脸旁,看着那个覆盖着白纱更显得小巧的脸,不敢置信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江昭生似乎有些不自在,微微动了一下手,抽不回来。
于是他把脸转向另一边,避开了男人沉甸甸的注视,声音比刚才清晰地重复:
“谢谢你进来,塞缪尔。”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塞缪尔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真的变了很多。”
他伸出手,指尖怜惜地拂过对方散落在枕边的黑发,感受发丝像凉水一样淌过指缝。
“stella,这些年你是做了母亲吗?”
塞缪尔“趁火打劫”地掂起一些长发,嘴唇相触的瞬间,难以抑制地低低笑起来: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虽然塞缪尔是无心之称,江昭生还是蹙了下眉——他从不接受“妈妈”这种词从江晚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口中喊出。
“别开这种玩笑,也别那么叫我,”江昭生用看不见的眼睛凭直觉跟他对视,“stella,这个名字你这么喜欢,我送你好了”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以前我要是敢叫你一声‘stella’,你下一秒就敢掏木仓跟我绝交。”
塞缪尔从善如流,从善如流得甚至有些过分殷勤,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江昭生的耳廓,用一种缱绻的、江昭生熟悉的调情语气,缓缓地说:
“好的,昭昭。”
江昭生:“”
他感到一阵无力,纱布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也别这么叫。”
江昭生想指责塞缪尔把名字喊得这么流氓,为什么别人都能正常喊,但仔细一想,最近喊他的“昭昭”的,好像也图谋不轨。
“昭昭。”
“为什么?”塞缪尔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得逞和耍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死缠烂打的意大利青年,“昭昭,昭昭”
“或者,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叫你?”
他的手大胆地落下,极快地碰了碰江昭生的脸。
江昭生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扭头,下意识以为那个是吻,惊出些冷汗。
塞缪尔忽视了他的抗拒,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良久松开掌心,捧着他的手,江昭生正要抽回,突然感觉到手背一暖。
“我不会偷偷亲你的,昭昭。”
“别喊了。”
江昭生的语气带上了失去耐心时的冷硬,但此刻他眼上的纱布遮住了有些凌厉的眉眼,皮肤的苍白也盖过鼻梁的英挺,只剩下尖尖的下巴和饱满富有肉感的唇,让自己的威慑力大打折扣。
“不,”塞缪尔握得更紧了些,拇指甚至得寸进尺地在他手背皮肤上轻轻摩挲,“除非你答应我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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