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钰连忙低头:“杜相。”
杜谦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道:“中书什么时候,阻御史台的奏书了?”
曹钰低着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杜相,中书讲究的是大局为重,这个事情若是上报到中书,中书难道不会压下去吗?”
杜相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中书会压你的文书?”
“可以一点点处理的事情。”
杜相公也来了火气,沉声道:“非要放在大朝会上说吗?”
他的确有些恼火。
不管曹钰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这个事情一旦在大朝会上被说出来,那么就没有了大事化小的可能性。
一丁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身为宰相,甚至可以说是丞相,这种情况,杜谦当然不希望看到,他希望一切形势可控,大家有商有量着来。
如今,大朝会上爆出了这个事情,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会被办成大案。
章武朝第一大案!
曹钰忽然抬起头,梗着脖子看着杜谦,咬牙道:“杜相,下官跟您不一样,下官是新朝的进士,当然要为新朝考量!”
这一句话,让杜谦立刻黑了脸,他怒声道:“难道杜某不是新朝的官员?”
曹钰看着杜谦,欲言又止,低着头不说话了。
杜谦气急而笑:“是了,在你眼里我也是周臣是不是?”
曹钰咬着牙,不说话了。
杜相公闷哼了一声,环视四周。
如今,新朝已经存在了七八年时间,哪怕是洛阳这个朝廷里,“纯血”的新朝官员,也已经不少了。
恍惚间,杜相公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明悟。
或许,这并不只是一个年轻人的冲动行为,而是新势力对老势力发起的一次冲击,一次试探性的冲击。
他再看向曹钰,目光就已经变得全然不同了。
又是一阵沉默,他来到了陶文渊面前,伸手拉住陶文渊的衣袖,问道:“先生,这件事礼部…”
陶相公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杜谦,脸色有些苍白:“杜相,下官…下官没有参与。”
杜谦默然。
陶文渊的意思是,这个事他没有参与,但是却没说没有这个事。
也就是说,去年章武七年的科考,的确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礼部之中的一些人,手脚不干净。
而这个事,陶文渊说不定有所耳闻,只是他…装作不知道。
杜谦又看了看刚拜相的许昂,许相公也连忙近前,对着杜相公拱手行礼,苦笑道:“两位相公,这事我事先全不知情,他也完全没有跟我提过这个事。”
“这些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办事情太毛燥,这下可好。”
“好几个衙门被他架住。”
许相公叹气道:“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杜谦听了这话,又扭头看了看曹钰,若有所思。
“二位不用着急,这事该怎么办怎么办,天塌不下来。”
杜相公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去见陛下。”
天子的考验
甘露殿里。
杜相公姗姗来迟,他进了甘露殿之后,看到了已经换下朝服,正坐在一张摇椅上扇风的皇帝陛下,杜谦三两步上前,对着天子低头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皇帝陛下对着他招了招手,然后扭头吩咐身边的宫人搬把椅子过来,很快一张椅子,被放在了皇帝身边,李皇帝开口道:“来来,受益兄来这里坐。”
杜谦道了声谢,然后坐在了皇帝身边,看了看皇帝,低声道:“陛下,这事太突然了,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查啊。”
皇帝陛下神色平静道:“既然都浮现到明面上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开国之时就已经定下了规矩,科考是国之重典,谁也不能染指,沾染其中,就是死罪。”
李皇帝声音平静:“我又不是什么软蛋,真要是有人坏了规矩,该杀人我还是杀得动人的。”
“这事当然该查。”
杜谦低头道:“但是事发突然,又一下子涉及到礼部,中书,还有御史台三个衙门,以及卓相公,陶相公,还有去年录取的二百多个进士,陛下这个时候又要东巡…”
“这事不耽误我出门。”
李云看着杜谦,开口笑道:“受益兄你在洛阳主理政事,你来处理就是,正好太子也在接触政事了,回头我给太子下一道诏书,让他去负责详查这个事。”
说到这里,皇帝看着杜谦,开口道:“受益兄放宽心,这事哪怕坐实了,也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你是我们原来江东文官的领袖。”
“跟他们武周旧臣扯不上。”
“臣知道。”
杜谦苦笑了一声,低着头整理了一下措辞,然后低声道:“陛下,臣只是觉得,这个御史曹钰,大有问题,他到底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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