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就此展开。
暖阁里的时间仿佛流逝得格外缓慢。
一根又一根的银针被刺入萧凌川的穴位,烛火燃尽了一支又一支,窗外的天光从熹微晨光,到日上三竿,再到夕阳西下,最后又重新归于沉沉的黑暗。
姜姝宁和孙神医两人滴水未进,不眠不休,全神贯注。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比躺在床上的萧凌川还要苍白,嘴唇干裂起皮,双眼也因长时间的专注而布满血丝。
到后来,她的手臂已经酸麻得快要抬不起来,每一次捻动银针,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她不敢停,也不能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萧凌川的脉搏,在他们的努力下,从微弱得几乎不可闻,一点点,一点点地变得有力起来。
他胸口伤处的出血量,也从一开始的汩汩流淌,变成了缓慢的渗出。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又是一个漫长的黑夜过去。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的缝隙,照亮了暖阁里漂浮的尘埃时,孙神医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他收回最后一根银针,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喜悦。
“血……止住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道天籁,重重地砸进了姜姝宁的耳朵里。
她紧绷了整整一日一夜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松懈。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地向后倒去。
“大小姐!”
守在门外的凌芜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孙神医……王爷他如何了?”凌芜扶着姜姝宁,小心翼翼地问。
“王爷的血止住了,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接下来,便要看王爷自己的造化了。他内脏破损严重,万万不能移动,这段时日,只能暂时委屈王爷,在这画舫上疗养了。”
随后进屋的凌风闻言,高悬了两天两夜的心脏终于重重落回了胸腔。
他对着孙神医和姜姝宁,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一礼。
“凌风替王爷多谢孙神医、姜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定会派人将这画舫围得如铁桶一般,护王爷周全!”
姜姝宁本欲开口让他不必客气,可身心早已到达极限,眼皮一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以牙还牙
姜姝宁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画舫暖阁的软榻上。
凌芜端着一碗药汤进来,见她醒了,忙放下碗扑到榻边:“大小姐,您终于醒了!您睡了一天一夜,奴婢担心坏了!”
姜姝宁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哑:“王爷他如何了?”
“还在昏睡,但孙神医来给他把过脉,说他脉象趋于平稳,再修养一段时日,定会好起来。”凌芜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庆幸。
“那就好。”姜姝宁长舒一口气,心头那块巨石稍稍松动。
“大小姐受惊了。”凌芜低声道,“没想到那些死士竟能混上画舫,伤了王爷。如今凌风十分自责,觉得是他没排查好,害了您和王爷。”
姜姝宁回忆起那晚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免心有余悸。
那些黑衣人,动作迅猛,杀意凛然,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是谁那么想杀她,不惜买通死士,混迹在画舫上,执意要她的命?
“不怪他,要怪就怪指使这些死士杀我的人。”她眼神一冷,像是想到什么,问,“这几日我没回府,府上可有什么异样?”
凌芜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才道:“没什么异样……不过,二小姐似乎回过一次相府。夏蝉说,她一个劲儿地问大小姐你去哪儿了。老爷怕你夜不归宿的事会影响声誉,没跟她说明,只说你回徐州探亲了,可她竟说要去徐州见您。大小姐,二小姐从未这么关心过你,还真是稀奇!”
姜姝宁冷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哪里是关心我,她是想看我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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