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胸前的甲片,用力摇晃着,陛下圣驾何在?谢乔他可是挟持陛下出宫了?!
执金吾被他摇得身形微晃,脸上却无甚表情,下颌紧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正是。
王允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幸得身后的侍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这才没有让他跌倒在石阶之上。
惊骇过后,便是滔天的愤怒,众臣瞬间炸开了锅。
国贼!此女乃国之大贼!马日磾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凄厉。
董卓虽恶,尚在朝堂。此人竟敢挟持圣驾,欲效那赵高、王莽之事乎!一名御史捶胸顿足,满面悲愤。
另有官员握紧双拳,颤声道:窃国之巨盗!她竟挟天子以令众臣!
众大臣个个义愤填膺,神情激愤,恨不得立刻拔剑追上,将那逆贼碎尸万段。
王允强撑着站稳身形,喊道:诸位同僚,速去追回圣驾!万不能让她带走陛下!
他声色俱厉,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方才还慷慨陈词的朝中百官,此刻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齐齐噤声。他们不约而同地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袍角,盯着地上的砖缝,就是无一人敢与王允对视,更无一人挪动脚步。
追?谁去追?怎么追?
去追那个能将相国府屠戮殆尽,连董卓都身首异处的煞星?
他们是朝臣,是文人,佩的是礼仪之剑,握的是笔杆,不是用来搏命的。
一片死寂中,唯有皇甫嵩的身影显得格外扎眼。
他迈步而出,走到王允身前,朝着他端正地一揖:某去追。
说罢,他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转身,骑上快马,孤身催马东去。
馬比馬车更快。
虎牢关,谢喬刚刚接受了贾诩的投降,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馬蹄声自西面官道传来。
烟尘尽头,一个孤独的骑手正策馬疾驰而来。
那人身上穿着的并非便于骑行的劲装,而是一身宽袖的朝服。
为了减少风的阻碍,他将身体死死压在马背上,双手攥緊缰绳,不断用脚后跟磕着马腹,榨取坐骑最后一点力气。
□□坐骑已是口吐白沫,显然是经历了一场不计马力的狂奔,从洛陽到虎牢关,至少百余里路,没有片刻停歇。
谢喬抬起手,示意不必阻拦,静静等待那骑手冲到阵前。
直到那人勒住缰绳,谢喬才看清他的脸:头上的冠帽早已颠簸得不知所踪,发髻散乱,滿是尘土,嘴唇干裂起皮,唯独一双眼睛,虽布滿血丝,却透着堅毅与决然。
是议郎皇甫嵩。
皇甫嵩翻身下马,双腿因为长时间的骑乘而僵直,落地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他扶着马鞍,目光越过士卒的长戟,落在在谢喬身上,眼中忽然闪过复杂的情绪。
谢乔心中了然,她此时被系统打上的标签包括【窃国巨盗】【草菅人命】【谋朝篡逆】等等,这无一不让他戴上了有色眼镜看她。
面对谢乔,皇甫嵩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但随即又松开,他知道在这里拔剑
毫无意义。
谢乔猜想,自己此时在他眼中,大概是恶贯滿盈的贼寇,比之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甫嵩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竭力让自己的仪态不至于太过狼狈。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向前一步,目光扫过谢乔身后的几辆车驾,天子可在车中?
谢乔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地回答:正是。
昭奕何为?皇甫嵩的身形晃了一下。
谢乔神色不變:奉天子以令不臣。
闻言,皇甫嵩眼中仅存的微光黯淡下去,透出彻骨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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