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舞弊的考生十年内不许参加科举。”
不多日,政令通过?邸报明发?天?下?。
“至于新的会试,”一个学士打扮拿手按着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则定在十日之后,由圣上亲自出题。”
“好!”话音未落,茶楼里已是喝彩声一片。
“有陛下?坐镇,我看谁还敢舞弊!”
话音未落,在楼上吃茶的一个举子忍不住嗤笑?了声,被人看见了,忙拿茶杯掩唇。
同?桌人告诫似地看他一眼,而后朝楼下?笑?道:“先生,我听闻有位姓季的大人在其中立了大功,邸报上有没?有说,他受了什么?封赏?”
“是啊,”有人接口,“我有参加会试的亲戚,他说那日季大人如神兵天?降,抓起舞弊的考生来那叫一个铁面无私,威风凛凛,他怎么?样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那文生大约是眼睛不太好,将脸都要贴在邸报上了,一面看,一面道:“不要嚷不要嚷,啊,找着了,轻吕卫有功,凡参与搜查、审案者皆擢升一级,赏银五百两。”时下?一个七品官一年的俸禄也才?二百两,更何况,于这些往日都被家中视为不可救药纨绔子弟的护卫们?,这笔赏赐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用?。
“季大人呢?”
“轻吕卫司长季承宁事前不禀报上司,恣意?行事,有失官体,事后毫无悔意?,念在其有功,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以观后效。”
此言既出,原本热闹的茶楼登时静了片刻。
方才?说话的举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正要开口,被身边人一把拉住,“做什么??”
他恨恨道:“我为他不值。”
朝廷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不畏权势,办事干练的官员,竟,竟毫无赏赐?
若非季承宁出头,他们?已经被迫接受那他们?心知肚明不公平的结果了,科举关乎一生,他们?对季承宁之感激可想而知,听到这个结果,又如何不觉得失望?
连旁观者都如此愤慨,不知当局者该多么?难熬。
然?而,与所有人想的都不同?。
季承宁倒没?躲在房中生闷气,而是独自去了大昭观。
他轻车熟路,不必道童指引,自己?七转八转,径自进入一个小小的寮房中。
“嘎吱——”
门开了。
正在勉力拿笔的人立刻抬头,见是季承宁,紧张的神情一下?就放松了。
“小侯爷。”他要起身。
季承宁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按了回去。
见他面带愧色,季承宁笑?眯眯道:“坐着吧,你现在是纸糊的,若是不慎撕裂了伤处,陈缄可不会放过?我的。”
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显然?重伤未痊愈,然?而脸色却?很?红润,先前面上萦绕着的死气已经消失不见。
此人正是在传闻中,早就尸骨无存的张毓怀。
“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季承宁顺手剥了个橘子,“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是想回家再度读书入仕,还是想做其他事情?”
“求姻缘。”
寮房中一时静默。
张毓怀盯着季承宁半晌,后者眸光清凌专注,毫无恶意,竟然?,是认真的。
他蓦地笑了。
季承宁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还以为是张毓怀久久呆在房中闷坏了脑子,“怎么??”
张毓怀只笑,唇边的疤痕也随着主人的动作而上扬,狰狞的痕迹刻在白净的面皮上,像是钜瓷留下?的银线,许久才收住笑,摇头道:“我还以为……罢了,无事。”
我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他想。
物不?平则鸣,虽则他是为了舞弊才率众围堵贡院,但他聚众生事,狠狠地打?了朝廷的脸,杀了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他失去利用价值后,季承宁本该杀了他。
可季承宁没有?。
却?在他面前,认真地询问?他,日后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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