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有他的打算,反正猫儿送包大人上朝才刚走没多久,一时还不会回来。
眼见着大伙都忙的热火朝天,公孙策想起了被关在大牢里的沈文泉。
他早就写了书信回神医庄,本想着师傅会来,哪知等来等去只收到师傅派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上寥寥几字:此生不见。
道尽同门情谊。
将近新年,正是君民同乐的日子,加上之前公孙策亲自面圣向皇上恳请缓期行刑,于是沈文泉便留在了开封府衙的大牢,估摸着还有半个月的日子能活。
至于之前那些在府门口闹得不可开交的死者家属们,则将一切都归咎在了高义德身上,领着遗体回老家了。
圣上念及逝者已逝,高义德也已经落网,他们花重金买题扰乱科举制度这等大事便没有殃及他们家人了。
毕竟是六条命案在身的罪犯,沈文泉重伤在身,公孙策也只是将他身上的血止住,保他一时性命无虞。
从厨房准备了几样饭菜,公孙策叫上了王朝一起到了大牢里。
大牢内寒气重,每间牢房外墙的一面都开了气窗,薄薄的日光从气窗口透进来,才使得模糊的视线清晰了不少。
一见公孙策进来,牢房里守着的四个衙役顿时精神抖擞了不少,王朝示意他们不用上前跟着,自己领着公孙策前去关押沈文泉的一间牢房里。
多了之前两回逃跑的事,张龙曾咬牙切齿喊着要把沈文泉双腿打折,王朝念着他命不久矣,又曾是公孙先生的师叔,便让兄弟们将人关在大牢深处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公孙策端着摆了饭菜的托盘,愈往里走,便愈来愈冷,只觉得周遭阴风阵阵,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倒也是一句话都未说。
王朝打开了牢门上的锁链,侧身请公孙策进去,他也小心的跟在身旁,沈文泉诡计多端,怕他不认命,又耍什么花招。
牢房里潮湿阴暗,加上如今这气候,沈文泉躺着的草垛上似乎都透着寒冷的湿气。
他见公孙策来了,只是稍微动了动,此时一副看上去有气进没气处的模样,倒是勾着唇角笑了笑,嘴里叹道:好侄儿,你终于舍得来看师叔了。
沈文泉说完这句话似乎都要用上全身的劲儿,这头语音刚落他便忍不住低喘了起来,沈文泉眼角处如今已重新贴上了人皮,将他原本满是伤疤的肌肤遮住。
公孙策把托盘上的饭菜摆在沈文泉面前,起身静静瞧了他一会,看着他面上狰狞的笑容。
公孙策缓缓开口道:原本想着让师傅来送你最后一程,只是直到今日才收到师傅的来信,师傅说与你此生不见,便是不会来了。
沈文泉狰狞的表情慢慢淡了下去,听着公孙策的话最终愣在了原处,双手早已将身下的草垛紧紧攥在了手心。
公孙策没再多做停留,毅然转身离去。
师傅曾经对师叔的事避而不提,他本想问当年师叔到底为何会被逐出师门,是否真是潜心研毒犯了师祖忌讳,只是转念一想,到底是长辈们的事,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哪怕他知道答案也无关紧要了。
沈文泉最终还是要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负责。
牢房的大门被关上,过道处洒落进来的日光光影随着公孙策的离去渐渐消失,阴冷湿气的草垛上,沈文泉终于有了反应。
他面如缟素,紧紧咬住唇瓣低声幽咽着,其中的低唤隐约可见:师兄师兄师兄!直至最后挣扎起身痛苦不堪的抬头反复撞着高墙。
今日散朝早,展昭早早的就护在软轿旁,身旁跟着包兴几人一起护送包拯回来了。
白玉堂听见外头街上的动静,忘记自己此刻还踩在屋瓦之上,抓着沾满了灰尘的鸡毛掸子起身招手眺望着。
猫儿~白玉堂脸上洋溢着笑容,薄薄的阳光落在他俊美的面颊之上,莹莹含亮,全然没感觉到从鸡毛掸子上弹下来渐渐弥漫开来的纤细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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