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士,本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年每逢相见必定不欢而散。
直到周淑君一意孤行,江平翠另择新主,江守一才接受她这个做姐姐的,念着血脉至亲的情分,时隔几日来唐亦府中探望。
二人心照不宣过完一个秋,彼此从不谈及时政,因为江守一是死士,她死也不会背主,江平翠体谅她,只告诉她如今在教授三殿下诗书,并未说自己成了唐亦的谋士。
可眼下,这孩子已把昭太妃的盘算直接送到了她跟前。
江平翠凝望她眉眼,须臾后轻叹,道:你这孩子,把杨门那套认死理儿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这般重要之事,岂能轻易向外人说?
江守一埋着头,额前碎发被先前的风刮得凌乱,她心中却有一番严密衡量。
姐姐绝不会陷我于不义,不是外人。
江平翠虚长她八岁,幼时起便跟在周淑君的身边,所学渊博,所知甚广,江守一认可她的才能,也信得过她。
她们姊妹之间难得有了眼前和睦,彼此又是世上唯一至亲,江平翠确燃想与她惺惺相惜,听到她没拿自己当外人这样的言语,心里渐暖,就伸手拉她坐。
你这双手,本该拿笔的。江平翠触摸到江守一手指厚茧,心疼道:咱们江家历来出的都是谋士,祖上先母做过帝师配享太庙,可你啊
江守一心里还惦记着唐绮那边,哪有心思听这些,虽说心在一处,毕竟隔阂多年,如今她还不适应同江平翠这般亲近,又有些自愧,别扭着把手抽了回来。
主子出城了,姐姐,我该怎么办?
江平翠说:方才你来,没听到我与三殿下谈论的话么?
江守一摇了摇头:房顶风大。
那也的确是。
江平翠轻轻点着下巴,思索着道:你没来之前,我还不知今夜是何结果,但既然你来了,那就留下。
江守一听不明白,收缩着瞳孔,问:留下来?
江平翠笑着说:是啊,太妃决意留在喻山行宫的话,安顺殿下明日便能顺利出征。
江守一听着她所说的话点头,又摇头:可主子去,是为追她妻!
江平翠笑得越发喜悦。
傻丫头。她拍了拍江守一左臂,于家女哪是什么小兔,她身上流淌着辽东于门的血液,活脱脱的一只丰满羽翼的烈鹰,她身后站着银甲军和御林军,如何飞不出椋都魁伟高阁?只要她想走!
江守一听了个一知半解,还踟躇,说:太妃那边
江平翠心中有了答案,人就犯起困,她捂嘴打了个哈欠,才说:莫想了,明日你出城去喻山,太妃留在椋都,官家也会退这一步的,他不会真的蠢到不顾及那辽东三十万兵马,早点回去歇了
夜已很深。
江守一出了唐亦府邸,独自走在长盛大街上。
她反复絮叨着江平翠对她说的话,悬着的心始终不得安稳。
风掀起她的兜帽,她拿手按住,在皎洁月色里,回想起多年前和江平翠相认的场景。
那也是一个这样寒冷的初冬深夜,元福宫里闯进了不知来路的刺客,彼时的昭皇妃不想声张,命她去追,她一路追到坤宁宫宫墙上,与那刺客缠斗的时候,不慎挨了一拳,人倒是没什么大事,摔下宫墙却被一颗橘子树刮破后背大片衣裳。
她就是那时候遇到江平翠的,江平翠看到了她背后刺青。
属于江家人独有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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