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的方向。
良久后,他才沙哑着声音道:昔日的杜家,不乏铁骨铮铮的好儿女,是万里黄沙无情毁了我们的生路,也是这世家勋贵断了我们的退路,可我杜铅华,年少便以侯爷手中平沙枪为信念,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即便是个粗人!也绝不甘心做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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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沾铜臭,不过庸俗人!◎
哈哈哈哈哈!许彦歌大笑起来,说得好!
杜铅华慷慨陈词,脸涨得通红,他红着脸问许彦歌:你笑什么?
庭前夜风不燥,许彦歌侧耳听着那风声,阔步往回走。
谁让将军做乱臣贼子了?有古语说上兵伐谋,其下攻城[1],远北贫苦,只有依附皇室,才能活得下去,想必当初杜侯兵临椋都,不战而退,正是形势面前,唐峻唐绮兄妹二人联手对外,杜侯不得已屈膝,可唐峻文不成武不就,何以得承大统的?是长公主好身手好算计!破周家上百年根基!但长公主又落得什么下场?高壁镇一事,将军亲眼所见!唐峻睚眦必报疑心甚重,他过河拆桥,远北的活路又在哪里?
即便如此,杜家也不能背负叛贼骂名。
杜铅华咬紧牙关,面上肌肉鼓动,灯笼把他的神情照得一目了然,石板路上的影子无所遁形。
他只是在强撑着不为所动罢了,远北数十万子民和那十五万大军都要活下去,他已经不再有底气去相信一而再再而三推拒杜家女入宫的唐峻。
许彦歌的长睫在脸上形成煽动的倒影,她看见杜铅华的影子在细微晃动,随即了然一笑。
将军袖手旁观即可。我主仁心,读的是满腹圣贤书,必不会逼迫将军做那不忠不义的宵小,但将军应当想清楚,远北该忠诚于谁?是忠于子民,忠于唐国,还是忠于现如今坐在龙庭上那位翻脸无情之辈?
杜铅华沉默了,他负手而立,手中发簪被紧紧攥住,仿佛握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远处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鸡鸣,天快亮了。
许彦歌侧目过来,看着杜铅华说:两日后,中宫生辰宴上,我主起事,若事成,这唐国天下即将再次易主,而从根本上来说,不管谁坐到那个位置上,远北,也始终是唐国的远北。只要将军答应不插手此事,当夜莫入坤宁宫,您的一时疏忽,保住的,可是整个远北的将来。
杜铅华额上青筋耸动,他想起杜平沙临回远北之前,曾在郊外握住他的手,对他托付重任,彼时,杜平沙认为,保住唐峻,就是保住了远北的将来。
事到如今呢?
远北的将来到底在何处?
他一时乱了心智,首次对皇权之争感到了没来由的恐惧。
许彦歌见杜铅华不答话不点头,再次循循善诱。
将军,您该不会天真的认为,金羽卫专职保护官家,就必得唐峻信任吧?今日我踏进了您这扇门,来日您若插手,我主一旦事败,您是脱不开干系的
杜铅华汗毛倒竖,眼中戾气顿生。
将军为何要这般看着我?许彦歌走近一步,踮起脚,在咫尺间与杜铅华对视,她道:小肚鸡肠恩将仇报的,可不是在下不才小女子我。
成交。杜铅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杜铅华可以不应允许彦歌的提议,但是许彦歌所说绝非毫无道理可言,他如果将亦亲王欲行谋逆之事提前透露给唐峻,唐峻仍旧会怀疑杜家是否有不臣之心,而今日他一念之差放许彦歌入门,就是他连通叛贼的铁证,他根本无力摆脱,相反,就算他提前告密,此事也将成为唐峻手中制裁远北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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