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吵。
好烦。
好累。
再多歇一会儿吧。
唐拂衣这么想着,任由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意识再次被疲惫和空虚吞噬,灵魂再次跌落到黑暗之中。
苏道安侧身在坐在床边,午后的暖风吹起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长长地?睫毛轻颤了颤,将沾染在那上头地?阳光尽数抖落。
她垂头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女?人,相比起前几日的不安稳,如今她似乎终于不会再被梦魇所扰,平静了许多。
那日在城楼上的所见依旧历历在目,如今再想,依旧心?惊。
苏道安深吸了口气。
在狱中的那些?时日,尽管那些?人给出的理由是她日后还?要派上用场所以要好生看护不能死了,但给一个敌国公主提供蜜饯这种零嘴还?是有些?过于夸张。
她想,自己?能被如此优待,大约也是与唐拂衣的身份有关。
她不想与唐拂衣站在对立面,十分不想,万分不想
她也并不后悔自己?在城楼上射出的那一箭,永远不悔。
可唐拂衣出乎她预料的所作所为,依旧令她无所适从。
“惊蛰,你?说……待拂衣醒过来,我要与她说些?什?么呢?”苏道安开口,言语间难掩失落。
“她本是南唐人,为何要挥刀砍向自己?的主将?如今南唐战败,我那一箭……若是她怨我,恨我……那要怎么办呢?”
惊蛰站在苏道安的身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沉吟片刻,才斟酌着开口道:“公主,不如……送她离开吧。”
“什?么?”
“送她离开。”惊蛰又重复了一遍,“公主此前存了这样的心?思,如今仍来得?及。”
“一则,她本是和靖公主的陪嫁,身份敏感,只因公主相护,前些?时日才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如今她立下战功,若是跟着大军回?朝,身份之事必然是瞒不住的,到时候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二则,据她自己?所言,她师从扰月山庄白桦真?,虽后有分离,但当初公主派我去查证时,白老的态度足以说明他二人的感情仍在。既然如此,不如就借这个机会,送她回?扰月山庄,那地?方清净不染世事,若南唐将不存,那里会是个很好的去处。”
“至于萧都那边……亦不难交代,只说她虽然立下战功,但受惊过度一病不起,没救回?来,再随意找个与她身形相似的死掉的女?人,划花了脸当作尸体,想必不会有人细看。”
惊蛰一口气说了许多,见苏道安迟迟没有回?答,知她心?中纠结,便又叹了口气,柔声道:“她对公主有救命之恩,我自然盼着她好,但公主如今也觉得?她的行为颇为古怪,不是么?”
“若有担忧,不如一了百了,趁此机会断个干净,从此再无隐患。”
苏道安垂着脑袋沉默了许久,目光落到唐拂衣的枕边。
除了那块小?小?的苏氏令外,还?躺着一把漂亮精致地?蝴蝶刀。
那是在为唐拂衣换衣服的时候从她身上搜到的刀,做工精巧,用料上乘,一看就是一把用了心?思地?好刀。
“此事待她醒来,再问?问?她的意见吧,若是她想走……”苏道安顿了顿,“那便按你?说的做。”
清晨 “我不想离开。”她开口道,“我……
唐拂衣再?次醒过来是三?日后的一个清晨。
风吹床帏轻轻鼓动,阳光透过窗帷间的缝隙照进来,在?昏暗的室内落下一道鲜明而?狭窄的光柱,柱中有?微末地粉尘缓慢聚拢弥散,静心细品,似还有?隐隐约约地香气,萦绕鼻尖,时浓时淡。
床距离窗户并不远,嘿嘿哈哈地操练声从风中传来,屋外的窗子?下面似乎有?孩童在?跑来跑去,清脆如银铃般地笑连带着刀剑之?声都变得?有?些许轻盈而?欢快。
传进唐拂衣的耳朵里,却尽是悲凉。
大战过后,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无论是北萧的士兵还是端义城中的百姓,又都恢复了久违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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