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渡口中, 船舫如繁星般,密密麻麻的停泊在河中,一眼望去, 场面直令人震撼,而岸边,码头的集市上,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只见各类商贩川流不息,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西域波斯面孔,令人目不暇接,好不热闹。
前世,沈安宁半生都被困在高门大院内,再也未曾目睹过这样鲜活,杂乱,又川流不息的市井之气,诸不知,在来京之前,她亦曾是镇上市集里的常客,对眼前这样的景象其实不算陌生。
沈安宁知道,像是这类大型的粮商、油商,包括盐商等都扎堆聚集在码头附近,方便运输,沈安宁便领着一批随从,低调出行,不仅仅将整个码头附近的粮商、油商、盐商诸多行当都摸了一个遍,还暗访了几家绸缎商行,学学经验。
待巡视一番,摸清了些许门道后,沈安宁便停在一家粮肆前,摩拳擦掌地同掌柜的讨价还价了起来,道:“掌柜的,若是要得多,可否再优惠一些?”
却见掌柜的连头都未抬一下,只一脸不耐烦道:“去去去,这贩卖旁的东西可以还还价,可这贩米,走量的东西,满京城都一个价,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咱们这些小商小贩做的不过是些糊口的买卖,这位姑娘不买就不要来捣乱了。”
这买米,哪还有讲价的,简直没长眼。
掌柜的还以为沈安宁是来诚心找事的,只忍着脾气差点没将她给轰出去。
沈安宁却压根不恼,反而继续耐着性子,颇有兴致道:“掌柜的,你别气嘛,这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买卖的哪有没有讨价还价的,再说呢,我要的量大,不是按斗买,而是按石买,这个数起步,不得便宜些么?”
沈安宁一脸霸气地朝着掌柜比了个手势。
掌柜的一瞧,立马从隔断后颠颠钻了出来,一抬眼,这才见门口的这位年轻夫人竟穿戴不凡,他方才在隔断后算账,听到还价的连眉眼都未曾抬过一下,这会儿见这位夫人身后还跟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还是运货的板车,来的竟还是位“大雇主”,掌柜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顷刻间将身子弯了弯,一脸赔笑道:“这位夫人,您说您这么金贵,连出行都支起这么大的行头了,怎还跟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计较这几个三瓜俩枣的。”
却见沈安宁笑眯眯道:“掌柜的,你这话顺序说反了,应当说正是因为我平日里计较这三瓜俩枣在先,这才有了我现如今的这一身行头,我这一身行头可全部都是从这三瓜俩枣中给挤下来的了。”
沈安宁继续饶有趣味的同掌柜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掰扯着,不想,这头话才刚一落,便忽而闻得远处传来一声笑意,道:“掌柜的,这位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今儿个你若不给让让价,便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这道略微熟悉的声音骤然间响起,一时引得沈安宁同掌柜的纷纷转身看去,便见从对面的茶楼里走出来一道气派华贵的身影,沈安宁定睛一瞧,不是几日前才刚在仙鹤楼会过面的那位宁王殿下又是哪个。
沈安宁不由有些意外,没想到在码头这等三教九流之处竟遇到了宁王,而惊讶过后,一抹尴尬之色随之爬上面庞。
她没想到自己方才这副“讨价还价”“斤斤计较”的模样竟被对方全然看在了眼里。
一时有些微窘。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不知是不是凑巧,怎么好似每次同这宁王殿下的会面,全部都是她锱铢计较,小肚鸡肠的样子?
昔日在八月楼龇牙咧嘴,以区区一副药方换走了那个聚宝盆仙鹤楼?
今日,又为了几个钱的利,在他面前同个掌柜杀红了眼。
沈安宁一时恨不得寻个地缝给钻进去。
直到宁王殿下来到了跟前,沈安宁这才硬着头皮道:“宁……公子怎在此处?”
话说,沈安宁见这位宁王殿下今日出行简从,穿戴亦较平日低调许多,身后仅跟着一个护卫,该是不想显露身份,便十分有眼力的改了称呼。
只见宁王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正好在此处办事,没想到如此有缘,又遇到了陆夫人。”
说话间,看向不远处停放的两辆整装待发的马车,一时微微打趣道:“陆夫人这又是瞧上哪门新生意呢,夫人独具慧眼,哪日方便的话,也给本……公子多指几条发财的路?”
宁王似笑非笑,眼里揶揄都要溢出来了。
沈安宁的脸不由微微一胀,不过,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自己,她都能做出以一张药方换人一年十
几万银两的事儿,再厚脸皮的事好似便也不算事了。
亦知道这宁王没有恶意,便也笑着回应道:“公子说笑了,我们这些常年深居内宅的妇人哪有哪些发财的路,不过是一个省字诀罢了。”
宁王闻言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片刻后,便看向一旁的掌柜的道:“掌柜的,听见了吗,你今儿个若不让让价,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掌柜的见这位少夫人容貌气度不凡,又见这位公子雍容华贵,便知这二位定不是寻常人,闻言,立马恭恭敬敬朝着沈安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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