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很正常。”龙卜曦眼睛里露出一丝悲伤,“你当时来我们寨子里,胆子很大,到处乱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吓成了失心疯。我阿妈为了让你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用她炼得蛊,抹去了你在寨子里的那段记忆。驱使那种蛊,需要耗费很多的精力和心血,我阿妈给你消除记忆以后,身体就变得很虚弱,在你跟你爸离开我们寨子的第二天,她就出事了。”
程英神情一滞,她忽然想起来,她十岁那年好奇她爸的工作,非要闹腾着跟她爸跑邮,她爸被她缠得没办法,就答应带她跑一次。
就是那一次,让马鞍山这条邮路的很多山民都认识她,因此她接替她爸的邮递员工作上任,第一次跑邮,山民看到她的第一眼,都认出她是谁。
她对一路上所去过的村子,认识的人都还有一些印象,唯独对普苍寨没印象。
按照她爸的性格,他都已经答应带她跑一次邮,不可能到了阿依山东面,不把她一起带下普苍寨,留她一个女孩子在几百米的山顶,让她自生自灭,她爸肯定是带她到了普苍寨的。
可是她对十岁那年来普苍寨,完全没有记忆,难道真的如龙卜曦所说,她小的时候说过要嫁给他的话?还被他妈抹去了记忆?
这也太邪乎了吧!世上真有那种能抹去人一段记忆的蛊虫吗?
程英脸色阴晴不定,觉得龙卜曦说得话,既荒谬,又有一种诡异的合理感。
她拽紧了手中的邮包肩带,抿了抿嘴说:“很抱歉,我对我十岁那年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印象,你说的话,我并不完全相信,我需要回家跟我爸确认一下当年的事情。”
龙卜曦笑着嗯了一声,指着她的邮包,“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哦,我给你买了黄桃罐头,麦乳精,一些糖果,另外就是我妈做得一份辣子鸡,你试试。”程英把邮包打开,将她带得东西一一拿出来,推到龙卜曦的面前,示意他吃。
龙卜曦拿起玻璃做得黄头罐头看了看,又拿罐装的麦乳精,用彩色糖纸包裹住的糖果,白玉一般的脸上罕见地露出迷茫之色,“怎么吃?”
程英惊讶:“你没吃过这些东西?”
龙卜曦摇头:“没有,我很少出寨子,我爸妈都没出过寨子,没有人给我买这些东西吃。以前那些政府工作人员来我们寨子里做扫盲工作,他们带得糖都给别的小孩吃,不给我吃,可能是怕我。唯一给我吃过糖的,只有你。你十岁那年,说要嫁给我,让我记得以后要娶你,剥开一颗糖的糖纸,把糖塞到我嘴里,问我甜不甜。”
他冲着程英笑,笑容十分灿烂,“甜,很甜。”
甜到他记到了如今。
他一笑,那张堪比妖精的美貌面孔,看得程英有一瞬间怔神。
很快她回过神来,觉得龙卜曦很可怜。
普苍寨固然落后,隐藏在阿依山下的密林峡谷中,寨子里都是生苗,苗民很少出寨子,可是这么多年来,在政府工作人员的努力
下,寨子里的苗民渐渐与外界通婚,也允许政府工作人员定期进入他们的寨子,允许邮递员进出。
这些出去的人,应该会给寨子里的孩子们买一些糖果点心吃,怎么没人分给龙卜曦吃,连政府工作人员也不给他吃,就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不明摆着欺负他们一家人嘛。
程英问:“你说你很少出寨子,你一共出去过几次?”
“一次。”龙卜曦摸着黄桃罐头玻璃回答,“那一次,是我阿爸阿妈死后,寨子里的一些人认为是我杀了他们,要将我扔进蛊池喂蛊虫,我逃了。可是我不认识出去的路,跑了没多久,就被他们抓了回去。”
程英很想问,他爸妈究竟是怎么死的,又觉得直接去问,会很冒昧。
想了想,她站起身来,一股脑地将黄桃罐头打开,糖纸撕开,麦乳精、装了辣仔鸡的饭盒打开,全都推到龙卜曦的面前,“罐头、辣仔鸡和糖直接吃,麦乳精要用热水冲着喝,你试试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有闲钱,每个月给你买点。”
龙卜曦嘴角笑容阔大,“好,我试试。”
程英在龙卜曦吊楼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就背着邮包离开了。
她是邮递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会在普苍寨停留太久,送完邮件,她还要往回赶路。
今天普苍寨只有一封信,是送给一个名叫任青的,嫁入普苍寨的汉族女人,也是程英上次在普苍寨醒来,在龙卜曦楼下看到的那个汉族女人。
她要送信件,龙卜曦原本说带她一起去,她婉拒了,主要是她发觉龙卜曦对她别有用心以后,他跟着她,她会觉得很不舒坦。
她顺着信件地址,走过那条吊桥,沿着河岸边成片生长的竹林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来到一栋修建在竹林里的吊脚楼前。
有个穿着黑色拼花苗服的女人,正在一楼走廊上看书,看到程英来,那个女人放下手中的书,从半米高的栏杆探头喊她:“小程同志,有我的信吗?”
“有。”程英从邮包里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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