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道:“他当然还活着。少阳一脉,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至于别的嘛,谁准他们用脏手碰我的丝绦?我只是在雪凝珠上稍稍动了点手脚——”
燕烬亭打断他:“那都是你的同门。”
薛云咧了一下嘴:“我替谢霓鞍前马后,连命都不要了,做的事情还少了?你燕台尊倒是爱护同门,怎么不趁单烽不在,杀了他?你有私心啊?”
燕烬亭没有反驳,却听出了赤裸裸的嫉妒。
一切都有了解释。
先前在太初秘境里,他逼问薛云为什么想杀他。后者当即咬断了舌头,泪流满面,对别人的道侣显出异常的忠贞。
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单烽、薛云、他自己。
三人都是火灵根,都是谢泓衣的入幕之宾。
所见所说环环相扣,将那一段往事拼合出全貌。
【作者有话说】
又到了羲和大乱斗互相挖墙脚的时候了~
檐雨亦惊心
谢泓衣因重伤,修行了合欢宫的法门,服下牝云蛇妖丹后,大肆采补包括他在内的羲和弟子。
薛云则和谢泓衣因奸生情,被后者美色所迷,所以才这么憎恨他和单烽。至于单烽?或许明知,依旧不忍。
这是薛云想让他看到的全貌。
但燕烬亭脑中掠过的,却是谢霓在怒意中激荡的双目,天下绝无这么寒亮凌厉的谎言。
只一瞬,燕烬亭就在心中推翻了方才的推论。
一枚无论如何拼合不上的碎镜,冷冷地嘲弄着他。
——畜生。是你用铁链捆着我,打断了我的肋骨,强迫我和你媾和……
不对劲……所有人的话,都是“真”的,却偏偏在某一点,互相矛盾。
但他相信,人心不可操控,即使能一时蒙蔽,也必有幡然醒悟的时候。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就是会被婊子骗得痛不欲生,不像我,”猴尸嘿地笑了一声,毛发耸起,“被玩了也心甘情愿。”
燕烬亭缓缓道:“你下贱。”
“哈?孝期破戒,你不贱啊,”薛云道,“燕紫薇,我把实情都捅到你面前了,你到底抓是不抓?”
燕烬亭突然笑了一下。
他不常笑,这笑也带着古井幽光般的寒意:“你很喜欢替他认罪?”
摊上薛云这样的同谋,倒像是养了一条妨主的疯狗。
主人想要一脚蹬开,就逃不过被生吞活剥的下场。
这两人的同盟,随着单烽的介入,已经裂痕斑斑。但薛云的目的仅仅是报复?
薛云兴致勃勃道:“我恨他,只要能让他难受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你最清楚,仇人的恶意,那可比炉子里的真金还纯啊。”
燕烬亭点头:“不错。”
猴尸面上竟泛起一枚酒窝:“既然我们都——”
话音未落,它身形一震,火狱紫薇的棘枝捅穿了它的后心,将它钉在了铁铸的刑架上!
吱嘎,吱嘎!
两根细枝交叉着,捅穿它上下颌骨,维持着勉强开口的空间,却也断绝了它咬舌的可能。
燕烬亭道:“你说的是真话。”
猴尸发出叽叽咕咕的尖叫,大概骂得很难听,但燕烬亭并不在乎。
“你知道得很多。所谓的真话,仅仅是你想让我听到的。”燕烬亭道,“不如我问,你说。”
他不喜欢过度展露锋芒,大多数时候,也不需要动用紫薇刑架。
眼前的猴尸,让他动了真怒。
而逼近真相的欲望,更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急切。
燕烬亭道:“关于谢霓的事,你隐瞒了多少?”
紫薇枝条越发黑沉。
他像从剑戟森森的重牢外望着薛云,连声音也蒙上了极其肃穆古奥的威势,一个字一个字轰击在听者的灵台间。
“我要听全部。”
猴尸青黑的嘴唇,血屑簌簌剥落。
它嘴巴一张,发出了尖利的啸叫声。
燕烬亭听了片刻,冷肃面上绽开一丝裂痕,竟一把抓住了猴尸襟口:“你说猴语?”
这怎么可能?
紫薇刑架拷问出的,必然是无法掩饰的真实,除非……对方的神魂,已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猴子!
燕烬亭知道金多宝和薛云之间的恩怨的,直到这时候,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心里掠过一丝恻然。
为世上无常也无情的因果。
到此为止了。
凭薛云所表现出的诡谲善变,任何一点儿不必要的同情,都是在找死。
“我可以陪你耗下去。”燕烬亭道,“再说猴语,他们都走了。”
他无所谓薛云耍的花招,只冷冷地抛出几个字。
“而你,等不住。”
“嘶嘶——”
“说!”
猴尸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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