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已经落败,魔王就在空中观战,它的招式越发狂暴。亚瑟意识到一味的守御与躲避所造成的被动将会是致命的,“那就来吧!”他厉声喝道,周身腾起比极冰还要更加寒冷的白焰。战矛的尖锋在黑暗中旋舞出凌厉的光,金属与金属发出慑人心魄的撞击声响,魔将略有狼狈地向退却,连贯进攻的节奏因他骤然的反击而打乱。
半凝固的血浆被搅动,交战双方踩踏堆积的尸体与骸骨,循圆周位置半圈移换,随后猛然间再次冲杀在一起,镰锋划过骑士的颧骨,燃烧的长矛洞穿恶魔半展的巨翼,冰冷与滚烫的血滴迸溅在一起,沸腾冒出灼烧的蒸汽。
魔王饶有兴趣地飞临,将滞空的高度降低。
衪在看。那么就让衪看!骑士的双眸因高速移动而带出湛蓝的闪电。他是兰克斯特的晨曦,天火军团的统帅,战争圣殿的执剑者,不屈战线的天命骑士,索瓦泽隆森林精灵的密友,云端之城,妖精荒野与深海城邦的贵宾。他与衪相认,绝不会以败军俘虏的身份。恶魔的统帅拒绝他和平的提请,那么接下来无论为此错误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理所当然。
魔力如激流般运转。每一次攻击抑或者防守都是让他更进一步地熟悉这具躯体。取代了心脏的魔法晶核明炽光芒透出重装铠甲的缝隙。战矛的尖锋流曳幻影不断切削去恶魔辗转腾挪的空间,至寒的霜冻无声蔓延出死亡的领域。他相信,这场战斗很快便将迎来结束——
魔王优雅地降落,隔开了两方势将再次相击的兵刃。
不过胜负至此已经分出了,不是吗?骑士收起长矛,迎向魔王带着欣赏意味向他转过的视线。双方的距离如今已足够近,以至于他能够清晰地从那黑暗面甲的遮蔽之下看到一抹梦幻的紫罗兰色。那双他的友人所昼思夜想的眼睛——如今他真切地与它相对。
……还有对于这位可敬神明的万千敬仰,同样汹涌如潮水在他的胸膛里激荡。魔将在不甘咆哮,亡灵在溃散奔逃,异兽发出震天的嘶吼……沸乱的喧嚣一刹那尽已远去,“风时先生,”他轻声喊道,敛起了战袍向衪单膝跪地。
深渊的魔王有那么一瞬的讶异。衪举步走到他的身前,挑起他的下巴令他向上抬起头来。
衪有认出他吗?在视线向上掠过洒落在衪胸前的一抹闪耀的银发时,亚瑟不由得想道,他当然知道衪应该已经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被镰刃破开的伤口缓缓愈合,衪修长手指爱怜地抚上他的脸颊。是如此温柔而又如此亲密……衪认了出来!亚瑟握住他的手,缓缓站起身,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大喊大叫来抒发内心的激动。
直到他听见某位魔王用更加激动的声音说:
“多帅的骑士啊!我宣布——把他给收进后宫!”
亚瑟:“?????”
——他怎么就被收入后宫了啊?!
某位不屈战线的天命骑士,兰克斯特的晨曦,光精灵王的友人对此是懵逼的,不知所措之下他甚至向六翼魔将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后者向他回报以一个——他绝不会认错,那是一个充满嫉妒的表情。
亚瑟:“……”
能透过那么夸张的一个独眼辨认出它的表情也是挺有难度的就是说。
总之深渊魔王已经发了话,他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死亡骑士对此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衪回去——准确来说是跟着魔将回去,魔王表示衪还有人没有砍完,以及拉索里奇也没有彻底完蛋,衪得去找找巫妖籍以复生的命匣。
说着打开了一道黑暗门扉就又离开了,亚瑟召回了他的骷髅战马,向恶魔的统帅致以“哪走”的目光。
六翼魔将:“哼!”
它将他带回了魔王御下的黑暗都市。
这座城市浮沉在万丈深渊之上,到达它首先需要穿过一道长长的、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的桥梁。镀银的路灯渐次亮起,在落雪般的烟灰与浓重雾气的侵袭中摇曳发出寒冷的光,照亮前方的视景,同时又不断提示着身后的来路已经被极暗给吞噬。宏伟的城墙介乎幻影与真实之间,高耸的哨塔与魔力枢纽宛若直指天空的狰狞棘刺。
栩栩如生的恶魔雕像手中交错的石戟在验证过他们的身份之后无声向上抬开,镌刻着黑暗符文的巨大城门化作漩涡缓缓开启。死亡骑士跟随在恶魔将军的身后踏上由苍白之石铺就的步道。
状似乌鸦的深渊魔鸟在头顶盘旋发出不祥的啸叫,阴森诡怖的建筑笼罩着阴影与迷雾。扭曲窗棱后透出异色的火焰反而加深了城市的黑暗,仿佛整个世界的绝望都在此沉积。亚瑟原本以为巫妖领主的死亡高塔就已经足够令人毛骨悚然,但比起这座深渊之城,它的恐怖与压抑是如此地微不足道。
他被带到城市中心的建筑,一座高耸直入云端的崔巍城堡。华丽的灯台燃烧着不灭的明焰,映照出支撑穹顶的高大立柱那极致精美的雕刻。黑色的大理石地板隐隐闪烁着华光,满目金银与宝石的装饰极尽豪侈。持戟而立的恶魔守卫静默无言,若非那强大的魔力波动在感知的视域中就像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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