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邢南把自己的工资往下砍,他还能觉得对方是单纯的怕麻烦,但是照现在这个架势来看……
谢允眯起眼睛:“你其实根本不缺钱吧。”
“终于反应过来了啊,”
邢南沉默了片刻,“社畜十来年了总得有点儿积蓄吧。”
“……”
好。
很好。
非常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凡邢南要说得不那么欠揍,谢允可能都能想想然后坦然便接受了。
“你,”他一巴掌拍在柜台上,“现在出去。”
邢南从善如流地起了身:“我再说一句成吗?”
看着他这幅依旧油盐不进的滑头模样,谢允的额角一跳,无名的火瞬间升腾而起。
“说说您全程把我当傻逼玩儿的心路历程吗?”
谢允扯着他的外套把他推出了柜台,顺手抓过旁边的信封往他怀里一塞,
“苦了您了看个店还得带个口罩装逼,嫌丢人是吧。”
“你,现在,闭嘴,出去,再说一句你看我动不动手的。”
“嗯?”
邢南微微一愣,将口罩从面上勾了下来,“这是拿来挡楼上烟味的。”
谢允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反应过来又是猛地把他往外一推:“把人当弱智当上瘾了是吗,你那烟抽的闻不了烟味?”
“我抽烟,”邢南看着他,“但是闻不了二手烟,懂了么?”
谢允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邢南便皱起眉,略显强硬地打断了他:“手先拿开。”
他伸出根手指,按在被扔在柜面的账本上:“我工作态度亏着你了还是怎么着?”
谢允怒极反笑:“感情我还得谢谢您了是吧?”
“……知道了,”
邢南掂起那个牛皮信封拍回了柜面上,“拿回去吧。”
“操你大爷的我他妈是这个意思吗?”
我生气是为了这么三千块吗?
你把你当什么、又把我当什么?
喊完这么句话后,谢允忽然有种荒谬的脱力感。
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在情绪里通通剪不断理还乱的绕成一团,闹得双方都不得安宁。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收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强行把脾气先压了回去。
“……你犯不着跟我生气,”邢南说,“对不起,我的错,就这样吧。”
谢允抿了抿唇没说话。
当他沉着脸重新抬起眼皮时,邢南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步子迈得不大,走得也不算快,从背后看去,完全看不出任何吵架被气得甩袖离开的痕迹。
反常的姿态拿捏得过了头,显露出的反倒成了沉郁的落寞。
像在故作洒脱。
谢允心口处的盛怒突然空了一瞬。
“话说完了再走。”他说。
这话脱口的时候,邢南刚巧停在店门口,谢允十来分钟前刚站过的位置。
金色的余晖大半已落幕,夜色未起,几道不算强的光透过建筑与招标的间隙,落在邢南的身上,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一道界限分明的投影。
邢南回过头看着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就是这个。”
“?”
“你是不是挺喜欢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的。”
“……”
第一次见有人能把“是你要多管闲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谢允终于失了最后的耐心,再一再二不再三,就是圣人在场也没办法再继续……
邢南却转而收了话锋:
“一直不纠正误会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但是我之前说的把你当朋友是真的,来你这儿待着有帮到我也是真的,我没无聊到那种程度,特意浪费时间的耗着就为了恶心谁。”
他的语气很淡,面上不见一贯的笑意,眉尖微微蹙起,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不紧不慢地陈述着。
谢允的喉结上下一滚,盯着他反问道:“帮你什么了?”
邢南默了默:“你就当我闲得无聊需要找点事干吧。”
谢允抿起唇角,往身后的柜台上一靠,冲着邢南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谢允的爆发打乱了节奏,失去了一贯的散漫作为保护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邢南的状态明显不大对。
有些事有些话一旦换一个角度来看,立马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说他喜欢揽事不是隐晦的拒绝而是……
啧。
谢允指节屈起,不轻不重地叩着柜面:
“不回家一直待在酒店,被狗咬了连疫苗都懒得打,一连几天泡在游戏厅,这不是‘无聊’吧?”
“几次去找你林盛哥都在,他盯着你呢吧怕你……”
自杀了。
最后的三个字谢允没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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