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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骧记得陶驷这处宅子里,这一层是有一个小酒吧的。果然出了房间在走廊上走着,转弯之后才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值夜的仆人发现他,被他两句话打发了。他进到小酒吧里搜寻着,看着琳琅满目的洋酒,一时竟无法下手。
“半夜不睡,找酒喝是为什么?”
愈浓愈烈的雨 (十)
陶骧回头一看,他的二哥正抱着手臂,笑吟吟地靠在廊柱上,看着他。他也不说话,拿了一瓶威士忌两个玻璃杯,站在吧台内向二哥示意。陶驷过来,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盒冰,丢些进酒杯。
陶骧看看,倒着酒,说:“还挺齐全。经常自斟自饮?”
陶驷坐下,拿起杯酒,呼了口气,说:“不是我,是你二嫂。”
陶骧正呷了口酒含在口中,咽下去,没言语。
“外面都在说父亲身体很不好了。”陶驷换了话题。看陶骧皱眉,“这次你替父亲来,怕是有很多人会想法子试探你虚实。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只是你这个脾气,总不肯同人周旋。但愿静漪在你身边,帮你补足一些。”
陶骧又呷口酒,单边眉一抬。
“我知道你来,还是想见见我和你二嫂。那些话就不用说了。非得明白说出来,就不是自家兄弟了。”陶驷轻笑。看看陶骧那一脸不自在,竟很有些满足感,不由得边喝酒,边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的……陶骧看他,忍不住说“要被外人看见你私底下是这副德行,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好话来呢”。陶驷哈哈一笑,拿起酒杯来,碰了碰陶骧的。
陶骧看着二哥。
陶驷是西北军在南京的代表。原本他只是在中央军兼任个闲职就好,游手好闲是他的本分,没人会诟病,不料如今任三军总参谋长的石敬昌上将十分器重他,闲职之外,又让他兼了两个差事。若说忙,陶驷也是很忙的。
陶骧哼了一声。
他这二哥,是放在哪里都能变废为宝的奇人。
“我知道你嫉妒我闲散似神仙。那你也不要做得这么显眼。”陶驷笑着说。
他笑得有些太过得意,陶骧看了就更觉得心里有点窝囊。
陶驷很明白他的心思,笑道:“都是为了陶家,你我各居其位、各尽其责而已。你到底窝囊个什么劲儿呢?我原先还有些担心,经过这回的事,恐怕那些老人也未必再敢轻易动你。再说父亲又没有全退,有他压阵,给你几年时间总可以了吧?”
陶骧抚了抚头顶。
陶驷看他的眼神,说:“记住了,下手还是要稳准狠。这一次你给他们喘息之机,回头就是你丧命之时。”
“我知道。”陶骧给陶驷倒酒,“我本不想这么快下手的。”
“你不想,有人等不及。”陶驷转着酒杯。
陶骧揉了揉眉心,说:“这下倒好,真省了我一大把子力气。”
“顺水推舟除了内贼,再反过手来拔掉外患。还省得人说你上位太快,又有话说。”陶驷说着,顿了顿,哈哈一笑。见陶骧瞪他,压低声音道:“我说句越界的话,你二嫂也是这个意思——难怪当初奶奶说,静漪旺夫益子。有道理。”
陶骧斜他一眼。陶驷只管笑。
“能扫净了吗?”陶驷终于笑够了,才问。
“差不多吧。”陶骧回答。
“那下一步呢?”陶驷又问。
“容我缓两天,轻松轻松的。”
兄弟俩言谈间都是语气淡淡的,云淡风轻遮蔽了血雨腥风……
翌日,静漪和雅媚去孔家看望无垢母子,远遒无垢夫妇喜出望外,极是欢喜。尤其无垢,见了静漪,简直把丈夫和新生儿都抛在了一旁,拉着小妹妹的手问这问那。
无垢果然如雅媚所说的,和她的大胖儿子一般的珠圆玉润。静漪看着这个比婚前那个苗条纤瘦的无垢几乎有两倍宽和厚的女人,简直要不相信她就是自己那个三表姐了。
她几乎看呆了,无垢悻悻地道:“你要是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就不给你看小贝贝了。”
静漪忍不住笑,伸手要抱小外甥。保姆忙将孩子交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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