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熹姐儿。
她不想让熹姐儿知道她与晏鹤京的关系。
有没有熹姐儿在,对晏鹤京来说并不重要。
姚蝶玉一整日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忧闷锁眉头,没一丝有胃口,晚膳吃了一碗米浓浓的粥水,洗过身后,身上觉冷,肚内若有霜刀相侵,她哆嗦着回榻里,四肢在被窝里闷着,出了不少冷汗。
又冷又昏,睡着后就病得不省人事了,漏下二鼓,浑身滚烫不住,汗流渍渍,提着一口游气,呜呜咽咽道委屈。
找来大夫探脉息,说是着了惊吓,兼之受气不过,只要服下朱砂丸,把里边的惊气逼出来便可退热,不必太多担心。
晏鹤京哪里想她会病起来,几分憎嫌自己失控,将人弄得月缺花残,亲侍汤药朱砂丸,又更帕擦汗,忙得一夜没睡,到次日光透纱窗,她身上的热才消退了。
姚蝶玉清醒时,晏鹤京换好了官服,三刻后要启程去婺源,她见他满身威严,声儿不敢出。
晏鹤京的注意力都放在榻内,她一醒,他便移步过去,愁容上添了喜色,以昵语唤她一声:“小蝶,肚子饿吗?”
姚蝶玉眼睛似合非合,不想回应,慢慢把脸藏到被褥内。
晏鹤京不甚在意,道:“昨日水利通判已经将纠纷调查清楚了,后日里你阿娘会来府衙一趟,要不要让你阿娘留下来,陪你几日?”
姚蝶玉愤恨之情溢于言表,并不想搭理人,晏鹤京不恼,叫秋娘进来伺候她洗漱一通。
昨日睡前只吃了一碗米浓浓的粥,睡了一日,吃了无数汤药,这会儿肚子空得厉害,姚蝶玉并没因气恼晏鹤京而格拒进食,委屈自己的肚子,吃得七分饱,方把筷子搁下。
晏鹤京自始至终在一旁看着,等秋娘离开了,才出声:“身子好些了吗?”
和晏鹤京相处多了,姚蝶玉的脑子聪慧了许多,学会看人脸色做事了,见他有愧心,有了自我反省的意识,她且利用他的愧心,先是宛转问一句:“你……要去婺源几日?”
“左右不过七日,不过如果有运气,今儿去抓到了那库主,明儿我就回来了。”谎言也好,真心也好,总之在这个当口得了关心,晏鹤京甜蜜得昏了头,被虚情假意打动,笑回,“抓到那库主,这质库案也差不多要结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把这些人直接判死罪了。”
这些时日里姚蝶玉为吕凭的事儿急昏了头,那质库案并未多关心,但人人尽知的是质库做过的勾当,一是让那些生过男婴的熟肚且大有颜色的妇人,去给人生孩子,二是掠拐未出幼的小女郎取其头次经血制药,之后又将这些来过癸水的女郎分成三六九等,上等的送去给人做姬妾,中等的沦为扬州瘦马,日子凄苦。
任何一举动,都天理难容。
可天理不容,人心却能容忍。
涉案的官员显贵多,百姓更多,晏鹤京将质库案分成了两个案件来处理,一女童掠卖案,按掠卖罪定罪,二是典妻案,涉案者,不管是丈夫还是承典人皆按买休卖休之罪论处。
本朝的律法对掠卖者的判罪颇为严重,但对私自典妻行为的处罚轻,不过杖责八十,财礼追入官府而已。
然而这么轻的处罚,却引来如此不少争论与异议,觉着晏鹤京用律有误。
典妻作为乡间恶俗,和溺婴案一样,难以处理妥当。
有人说,这“典妻”到底是丈夫出的主意还是妻子出的主意?妇人首重贞洁,若是后者,那么被典卖的妇人仍是奸妇,应当由妇人来受此惩罚。
有人说,这被嫁卖的妻子或许早已不忠于丈夫,丈夫将她典卖而换取钱财,这是本朝律法所允许的事,不过是这些丈夫在典卖时未向官府呈控而已,小惩即可。
还有人说妇人不能生钱,丈夫因贫困而卖掉妻子换取钱财过日子,这是无可奈何,也是顺理成章之举,卖掉孩子也是同样的道理,官府在判罚时理应首先体恤贫民生存的道理准则,不能不近人情,若将丈夫处以杖刑,那丈夫一身伤,如何能养家,本就是因贫困才典妻,又财礼追入官府,这不是断人活路吗?
为除丈夫以外的人生孩子不体面,但她们也该庆幸自己的肚皮与容貌有价值才是,不然根本不需要继续生存在这个世道上。
典妻案复杂,有因贫病而典妻者,有因妻子与人有奸,为维自身权威而典妻者,还有有因贪财而典妻者,惩罚应有轻重之分。
大理寺主张按律定罪,以穷病苦为犯罪的借口,那严明的律法就是虚设而已,刑部却主张论心定罪,不能不体恤民之苦,更不能使民怨沸腾。
所谓论心定罪便是只处罚因贪财而典妻者。
两边人争论不休,还引发朝堂争议,最后只能采取折中的方式,有罪要罚,但对平明百姓的刑罚减半,不可收赎,而对撺掇穷苦人典妻卖女的人员数罪并罚,加等量刑,至于罪该不该死,能不能律外用刑,这不好说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都参与其中的案件,对姚氏判重了,他们不免也要受到处罚才能定民心,判轻了,又欺公罔法,结果如何,得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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