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漪一字一句道:“文人最忌断章取义,话听一半随心发挥。”
魏璋神色微凝,意识到了什么,眉头蹙紧。
“……还有后半句?”
“是啊。”薛兰漪话音轻松。
魏璋心口生出一丝悸动。
理智告诉他,后半句一定是好的,不然她不会大喇喇地说出来。
可心理上又生出抗拒,害怕去听。
想听又不敢听,魏璋的眉越拧越拧,“什么?”
两个字极轻,生怕打碎了照在两人面前的阳光。
薛兰漪透过金灿灿的光与他对视。
风扫过她鬓发,满室盈香。
她眉眼温柔,“我跟周钰说啊……”
“哇~哇~哇~”
静谧的空间被婴孩啼哭打破了。
“爷,您去瞧瞧,这孩子哭得止不住哄不住。”
“那就堵住他的嘴。”
魏璋脱口而出,截断了影七的话。
屋里屋外,都安静了。
但只是片刻,薛兰漪抓起床榻上的兔子朝他扔去,“说的什么话?”
“要堵嘴的是你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
哪个男人会这般说自己孩儿?
薛兰漪推了推他,“你快去把孩子抱过来啊!”
魏璋心里挂着事,还想说什么,但见薛兰漪气喘吁吁。
到底,她身子亏空得很,周钰说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魏璋只好噤声,往外去了。
走到碧纱橱外,又退回来,拳头抵着唇清咳了咳,“是好话对不对?”
薛兰漪双目一剜,他悻悻然走了。
走到门口,顺手扯了件披风甩开、披上,遮住了身上的狼狈和疲态。
门打开时,一道金色的阳光照进来。
他在门口逆着光,身姿颀长,又复作山峦般的威压。
只是这一次,威压不再倾覆向薛兰漪,而是化作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将凉意森森的晨风挡在屋外。
“魏璋!”她叫住他。
他回眸,微歪了歪脑袋。
她道:“一会儿回来我告诉你。”
“我很期待。”他朝她微微笑。
珠帘内,她也随之笑了,久久目送他的背影。
那日周钰问她,“有没有一丝丝喜欢魏璋?”
她的答案的确是不喜欢。
可是又跟周钰说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说服自己喜欢。”
毕竟,人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既然他和她已经成真,还有个孩子做纽带,她总不能一直自怨自艾下去。
如果,现实不如所愿,她理应去寻找现实里好的一面,让自己快活些。
而不是,一直钻着不尽人意的牛角尖。
何况,她也不想他们的孩子如她一样也生活在一个冷冰冰,没有爱的家。
那日,薛兰漪越过周钰的肩头,也是这样望着沉稳如山的身影,嘴角泛起浅浅笑意,“我觉得,我总可以成功的。”
只要她再努力一点,他也再努力一点,就会成功的。
只是……
若然魏璋知道她阻断了他的青云路,还会否再努力呢?
薛兰漪眼中的笑意淡下来,若有所思瞥向婴孩啼哭的方向。
不知道她交代周钰换孩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薛兰漪心里悬得紧,撑着床栏艰涩地起身。
脚下虚空无力,身子往前栽去。
一人跨步上前,扶住了她。
“漪漪放心,都办好了。”
周钰在薛兰漪身边压低声音,但见薛兰漪仍愁容满面,周钰又细细解释道:“昨夜漪漪昏迷不醒,魏国公一直陪着你,看也没看孩子,只把小世子丢给我,令我切脉检查,我很轻易就得手了。”
偌大的宫殿芸芸众生,魏璋信任的人却不多。
周钰是其中一个。
起码魏璋知道周钰不会害小世子,才把孩子托付于他,偏偏正中下怀,周钰趁着魏璋没防备将孩子送去皇后宫中调换了。
等到薛兰漪病情平稳,魏璋回过神来,又令青阳换了婴孩。
所以魏璋定然以为外面啼哭的孩子是穆清泓的骨肉,方才才一t脸漠然。
实则一来一回两次调换,眼下在外啼哭的,正是他们的亲骨肉。
薛兰漪心里很想看看她的孩子,仍站起身,取了一只精巧的拨浪鼓,往婴孩房中去。
周钰在旁扶着薛兰漪,欲言又止,“不成想魏国公竟会信任我。”
若非这几分信任,周钰岂能在防守森严的禧翠宫得手?
偏偏就这几份为数不多的信任,在不久的将来,狸猫换太子的真相大白时,会否化成更锋利的利刃呢?
薛兰漪知道周钰担心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妨,我阻了他的青云路,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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